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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银河,掠过三百六十五种月色

第35章『番外』我是阿念

   

  我叫阿念,不幸的是,我是一个孤儿,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阿宁。

  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儿,又是因为什么成为了孤儿,孤儿院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这世界没有原因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结果反而就让人容易接受了一些。

  平时我们能够常常看见的,也只有婆婆,她虽然耳不能听,口不能语,但是能清楚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我们有什么秘密都会跟她说,但是,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很多孩子是不愿意靠近她的,就像是把她当成了比自己更加低下的人,由此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怜而寻找的可悲的慰藉罢了。

  我和阿宁,就这样在婆婆身边认识了他们。阿鸣,小白,阿绸还有两个小尾巴淮和桐。那段时光在记忆里仿佛总是夏天,反射刺眼阳光的斑驳白墙,高大且粗的我们一起也抱不过来的杨树,爬满牵牛花的篱笆,还有总是晃荡不停的秋千架,还有金灿灿晃眼的葵花。

  阿宁爱玩,总是带着他们爬上爬下,来来回回的折腾,我总会在这时候拿着画笔,画下他们笑闹的样子,画下那墙上、秋千上、杨树下、篱笆旁、葵花从里他们笑着的灿烂样子:阿绸总是护着阿宁,阿鸣没事会过来捣乱所有人,淮和桐只会跟着傻傻的哈哈大笑却不知道原因。

  小白总是陪着我的,我们俩总是相互倚靠着,我总是害怕虫子,害怕恐吓,每当这时小白总是蒙住我的眼睛告诉我。

  “没事,别怕,我在呢。”

  我也始终相信,我们所有人会一直这样,永远在一起。他们总是爱笑爱闹,可就算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就觉得很幸福。

  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发着光的一切,染上了血腥的颜色。我无意间看见了那残忍的场景,血腥、尖叫、狞笑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孤儿院总会隔一段时间就突然消失一两个熟悉的面孔,我突然特别慌张,可越慌张,整个人却越来越冷静了下来。我偷偷跟着那群人,发现他们把同伴扔进一个大坑里,就那么放着,风吹过来,痛吟声隐隐传了过来。我吓得浑身发抖,偷偷跑了回去,经过很长时间挣扎,我打电话报了官,但我很聪明的,没有留下名字。

  警署很快就派人来了,但又很快走了,我心里顿时慌了,这时候,小白有了可能被领养的消息,我慌忙的对着那善良夫妇,说着小白好话,这让小白更快更顺利的被领养。

  他走的那天,有很大的太阳,他穿着白衬衫,在这浩荡的日光里几乎只剩下一个虚虚的影子。

  “你就那么盼着我走?!”他的声音,几乎像一把刀,在我身上扎了个洞,冷风来回在洞中贯穿。

  “你很烦!”

  我背过身,不再看他,走的很决绝,可是泪流满面,我把光留在了背后,却走进了阴影,可他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狱。我这时候有了卑微的希冀,能走一个是一个吧,留在阳光里,千万不要知道那恐怖的阴影。

  我仍旧每天半夜偷偷去看那群人,一个老人在一旁角落里呆着,看不清表情,她身前一个男人兴冲冲的指挥着,那台上孩子的每一声尖叫仿佛都是乐曲一般,让他快乐。那孩子被抬了出来,扔进了一个大坑里,他还在动,可那群人却在往里面填土。

  等他们完事走后,我又等了许久,跑到那个已经是平地的坑上努力的刨,见他还有呼吸,我拖着他,将他从土里拉出来,而后快速将土坑填平,我拖着他在这后山里往离孤儿院相反的地方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呼吸越来越弱,我也越来越害怕。

  “你别死,你别死!”

  我拖着他走了许久,终于遇见了一个人,是附近私人诊所的一生,他失眠出来走走,遇见了我们。医生将他救了回来,我央求医生报官,可是医生犹豫了,如果那样做,势必会得罪黑帮,他还有家人。我只能妥协,只能求着医生,将他送到别处的孤儿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这样将人刨出来,送到医生那里。我也因此遇见了我生命里另一个亲人,樊鸠。樊鸠她说服了她的父母领养我,她很优秀,她的父母虽然不喜欢我,却还是顺从了她的心意,我知道她父母对于领养我,就像是领养宠物一样,但是我还是同意了。我偷偷将那些事告诉了樊鸠,樊鸠知道之后,也报了官,可是突然有一个男孩,他接受记者采访说孤儿院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我这时候才知道,院长是著名慈善家,这次又不了了之。可是,突然有一天,我见到了那个地下室角落年老的女人,她就是院长,她将婆婆打发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前来领养的消息,我发觉之后,身心冰凉,我们,逃不出去了。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将那天的秘密告诉了他们。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阿鸣从那天开始,越来越疏远了我们,后来我才知道,他妹妹为了保命,将对她好的同伴,送上了丧命的路。阿宁知道我每天晚上出去和手上的伤是为了救人,便不再允许我出去,可是我却不忍心放置那些人不管,我们争执起来,被阿鸣妹妹听到,我们便被抓了起来。我和阿宁被绑在了一起,他们分辨不出是谁说的。

  “那就都杀掉好了。”那个残忍的男人说道。

  有人将手先伸向了我,这时候阿宁挣扎着挡在了我身前。“是我干的!”

  “是我!是我!你们放了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这几乎是我这辈子最卑微的姿态了。

  “别求他们!”这时阿宁留给我最后的话。

  可他们还是将阿宁拉走了,这时候地下室一处角窗有人趁他们不注意突然扔进我怀里一个手机,是樊鸠交给我的,手机有密码,别人解不开。我看过去,是阿绸和阿鸣。我偷偷解了锁,按了樊鸠设的快捷键,可阿绸他们却被外头过来的人,他们两个也被带了进来,和我绑在了一起。

  我们被三个人抓着头发看着被绑在了不知有多少人血迹的台子上的阿宁。一刀,两刀,三刀……一个接一个的器官活生生的从阿宁身体里被拿了出来,阿宁一次次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阿宁嘶叫着,不断挣扎,我突然也有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尖叫了起来。

  可是越是这样,他们笑得越开心。我的心头几乎疼得不行,恍若刀绞,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双生子的联系吧,但我从没有想过,这种联系,确实在我们最痛苦的时候发生,我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身体被划开的剧烈疼痛,最后阿宁终于死了,她身体被淋满了汽油,在我们面前点燃。我透着火光,看着阿宁没有闭上的眼睛,身体也仿佛被那烈火灼伤。我们被拉到了一旁,阿宁被烧没了,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一开始就承认,阿宁不会死……

  是我懦弱,是我的错,我杀了人……

  阿宁尸体被院长收走了,不,已经不是尸体了,是零星焦黑的骨头和灰,院长似乎是流泪了。

  “儿子,起码让我带走她,她毕竟是姐姐她最喜欢的孩子之一……”院长冲着拦住他的男人讲。

  那个男人摊了摊手,让她走了,随后动了动手指,指了指我们便离开了,拿着刀的人便冲着我们走了过来,我将阿鸣和阿绸努力护在身后,努力挣扎,那人似乎没了耐性,一刀扎进了我的身体,在昏过去的一瞬间,我看到樊鸠拿着那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带着警署的探员冲了进来,我放心的晕了过去……

  本以为我终究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可那晚的人的刺杀,我终于明白,我和过去始终没有办法断开联系,还会牵连别人……剧烈刺激让我选择遗忘了那恐怖的记忆,樊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樊鸠告诉我,孤儿院的孤儿都被送往其他孤儿院,阿鸣、桐和淮也很快被很好的人收养,生活的很好,我们谁都没想到,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高中和阿绸相遇,那时刺杀仍旧时不时隐秘的出现,我没想到,在面对她的一瞬间,我尘封的记忆,竟然成了另外一个人格,面对阿绸的时候,她就占据了我。

  “阿念,你还要忍下去吗……”

  “不了,我忍了这么许久,他们却始终没有放过我……”

  第一次的策划,杀了第一个人,然后一个个的,当初所有的人,就在我一笔一笔,全部写在我的计划里……一切都有条不紊,在杀了老师的时候,我却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阿念?”

  “所有都在计划里了,我,也该为了我姐姐,受惩罚了……”

  “那不是你的错……”

  “可终究是我懦弱……”

  走进监狱的那天,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诡异的安稳下来的感觉,但被他们放弃的疼痛也是真的,孤身在这里,所有的悲寂也是真的,我以为所谓的母亲,对我应该是有着些真心的,那些伤人的话语,让我所有期待幻想破灭……

  那个人格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我阴暗的另一面,我看着她出手反抗伤人,通过飞鸽传递计划,我都不知道,我也是可以做到这样冷静的谋划的,看着她做的一切,我竟然会有雀跃的感觉。我知道李婴是知道我是什么状况的,后来的顾姐姐,也是知道的。

  “你要将你两个人格融合,做人是可以自私一些的。”

  李婴说的话,让我有一种被发现的惶恐,却被他安慰了,他不留痕迹的帮我许多,帮我抹去所有我不小心留下的蛛丝马迹。顾姐姐,帮我销毁了所有没来得及毁去的证据,但她从来不说,也从来不会问我。后来,我问了,她却只有一句。

  “有些事情,世上没有办法给出公道,那便只能自己去要。”

  当我出狱的那天,李婴轻轻抱了抱我,在我耳边留下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的话。

  “我也是想知道,你到底会走到一个什么结果……”

  我走了,他看了,我最后,也终于将那些沉重过去都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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