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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银河,掠过三百六十五种月色

恒星的湮灭二十八

『谎与告别』

    晴老师和晏老师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带着她们两个人去了海边,那是夏天心心念念很久想去的地方,海浪、沙滩、阳光,充满着热情和洒脱,夏天将夹脚拖一甩就往海里跑,被晏老师一手就把她抓了回来。

  “晏老师,干嘛拽我,我要去冲浪!”夏天扑腾着胳膊说。

  “还冲浪,你会游泳吗!”晏老师扶额抓住委屈巴巴的夏天。

  “我不会……”夏天可怜的望着晏老师和晴老师。

  “不会你瞎跑什么!”晴老师拎过夏天的耳朵,训斥。“不会游泳还冲浪!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好嘛……”夏天委委屈屈的在晴老师严厉的目光里头放下冲浪板,老老实实的套上了小黄鸭游泳圈。

  海边炙热的阳光晒伤了夏天和楚柔嫩的皮肤,从海边回来之后两个人老老实实趴在床上露出后背,让晴老师撕掉上身脱落的薄皮,一下又一下长长的薄皮,莫名让人有一种很刺激的感觉。

  嘻嘻哈哈的楚和夏天还有晴老师,在窗户透进来的温和的光亮里头,温馨的像极了一幅画。可是也就是在那一天,深夜起床不舒服的夏天听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对话。

  “咱们是收了钱才对这两个孩子好,总觉得有些亏心。”是晏老师的声音。

  “钱都收了,只能对她们更好一些,都是可怜的孩子……”晴老师低声叹息着。“对于那些狠心的……来说,给钱的那个真的是……”

  模模糊糊的话语让夏天捂着嘴轻手轻脚的跑上楼,声音轻巧的关上门,瘫坐在玄关处,手无力的落下,欲哭无泪。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原来所有的亲近也都是假的。夏天跌跌撞撞的、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看着睡的安安稳稳的楚,伸手抱紧了她。

  “原来,我们都只是拥有彼此……”夏天轻轻的俯首在楚的肩窝轻声叹息着。“永远不要知道真相,楚,永远不要知道……”

  夏天将一切都隐瞒了下来,将那天晚上的事永远的藏在了心里,她也依旧会是撒娇,会和楚一起闹着晴老师和晏老师,可是在别人不易察觉的时刻,夏天的眼底充满着冷漠与不屑。离开这里的决绝念头日以渐日的在心中疯长,可是楚……

  看着在晴老师和晏老师面前开朗微笑的楚,夏天不知道该喜还是忧,若是这些假象下面的污浊突然在某一天突然的在楚面前揭开,她不知道楚到底能不能经历第二次的打击,可是她又真心希望,晴老师和晏老师对于楚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的爱护和亲近。

  不过这个季节之后,她们就要上大学去了,都会离开这里,这种结果让夏天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就只能是等待了。

  高考成绩下来之后,夏天的父母回来稍微关照了一下,听了一下夏天的打算,帮她填了志愿之后就离开了。而楚的父母,只是打了一个电话,更多的是楚的弟弟偷偷联系楚,通过问老师给了楚很多意见和方向,最后楚选择了医学。

  夏天犹豫了很久,莫名有一天梦见了许久都没有想起的岳,许久没有听过的那首庄周蝶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第二天一醒来,她满脸都是泪,而后擦了擦脸坚定的选了中文系的古文言。

  新的旅途马上就要开始了,夏天和楚都各自慢慢的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前往新的起点。她们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这让她们也彼此安心了很多。

  可是没想到,噩梦也来了。

  楚,出事了。

  夏天的父母想来看望夏天时候,夏天告了假去照顾生病的楚,让他们等了一天,结果就是那一天,夏天刚刚一岁多的弟弟被风吹了,感冒发烧。夏天的母亲就一直怪罪着夏天,连带着赶到医院问候的楚也被推搡了一下,厌恶的说让她离远一点,在夏天母亲眼里,楚就是导致自己儿子生病的罪魁祸首。

  楚病还没有好,踉跄了一下摔倒了,头磕在了路过护士的推车上,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夏天将楚扶起来,自己的父母已经抱着孩子躲开了,夏天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拉着楚去包扎伤口,完事之后楚让夏天多去陪陪她家人,就自行离开了,夏天担心,但是看她走的还稳当的样子,就没有坚持送她回去,结果……

  楚的尸体被从充斥着福尔马林标本池中打捞出来,已经没有了呼吸,全身都是福尔马林那股子味道,没有人愿意靠近。夏天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晴老师和晏老师已经守在一旁,楚的父母不愿意来,他们闻言悲痛欲绝,楚的母亲伤心过度住院了。

  晴老师和晏老师陪着楚的父亲处理了楚的后事,在拿着死亡证明去派出所销户的时候,晴老师情绪失控了,在派出所哭的像个疯子,晏老师手也颤抖了,而楚的父亲仿佛魂都被抽空了一般空洞。

  夏天平静的接过通知单,眼神空洞的不像样子。“楚,你看,他们是真心爱护你的,没有人抛弃你,你怎么就,走了呢……”

  几个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将手续办好,而后送楚去火化。而夏天的父母,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因为愧疚来送楚最后一程。楚穿着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被推了进去,而后门被缓缓关上,很久以后再次出来时,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还有两个漂亮的骨哨。

  “带这个孩子走吧,也是个有情人。”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留了一封信给夏天,叮嘱的想要夏天答应的事情,和从前她答应夏天的约定一样,信上的字一笔一划,仿佛经过无数次斟酌,骨哨一个给夏天,一个要留给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

  夏天将一个骨哨接过来戴到脖子上,将它放进衣服里,贴近心脏的地方,夏天总觉得,这样隐隐约约似乎还能感受到楚残留的温度,而后将另一个骨哨细心收好,这从火葬场老人手里接过自己细心选来的骨灰盒,牢牢抱紧,楚的父亲不愿面对,求了夏天,便留给夏天和梦一个苍老的背影。

  夏天就这样抱着小小的、只剩下一捧灰的楚,一步一步,慢慢的离开了,她要送她去最后的栖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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